謬東凡所著《雪域西藏風(fēng)情錄》說:“情人般的木碗,丟也丟不下,帶也帶不走。情人是木碗該多好,可以揣在杯里頭”。這首情歌很出名,既表現(xiàn)了熱戀中的他(她)的矛盾心情,也生動地道出了戀人和木碗的關(guān)系。 藏民酷愛飲茶,也酷愛飲茶的茶具——木碗。稍有條件的家庭,都是人各一碗。父子不共碗,母女不共碗,兄弟不共碗,出外旅行,將木碗拭得干干凈凈,也有用舌頭舔干凈的,綢布包裹,揣在懷中。人到哪里,碗到哪里,人在碗在,形影不離。人死之后,還用木碗倒?jié)M茶酒供在遺體面前。不但普通人木碗隨身帶,達(dá)官顯貴也不例外。舊西藏地方政府的各級官員,隨身攜帶木碗,既是一種裝飾,又是官階大小的標(biāo)志。俗官掛在腰邊的餐具叫“賈赤布雪”。“賈赤”是流式切肉小刀?!安佳笔茄b在緞制套鞘里的木碗。每逢各種聚餐的場合,貴族們都毫不猶豫地拔出小刀切割大塊的牦牛肉或綿羊肉,掏出木碗飲啜酥油茶或喝碎肉“土巴”。僧俗官員早晨處理政務(wù),每人照例被賞賜三碗酥油茶。他們一邊聆聽訓(xùn)示,一邊用木碗飲茶。 喝過茶,四品以上的官員還能得到一碗酥油紅糖人參果米飯。官員們將它小心翼翼地裝進木碗,再以綢布包裹嚴(yán)實,帶回家當(dāng)成寶貝一樣與妻子女兒共嘗?!?舊西藏的鐵匠、陶工、屠夫、獵戶木碗更不能離身,因為在那個時代,他們被當(dāng)做賤民、黑骨頭、不可接觸的人。無論在什么地方,他們都不能和別人共坐一張墊子,更不能在一個大廳里飲酒喝茶。如果沒有自己的木碗,連茶也喝不到,飯也吃不上,只有挨餓。叫花子再窮,也有一只破木碗。他們沿門乞討,或在街頭坐等主人賞給食物和茶水。乞丐都是從懷里掏出木碗承接,決不用主人的碗吃喝,當(dāng)然主人也不讓他們這樣吃喝。 根據(jù)洛克的記載,他在卡瓦格博轉(zhuǎn)經(jīng)路上的瑪尼堆旁就看到了大量的木碗,用作對神山的奉獻(xiàn)。可是,在藏區(qū)和蒙古族居住的地區(qū),很少有繁茂的森林,更少見做木碗的各種優(yōu)良木材。更何況,制作木碗的工藝顯然來自文化相對發(fā)達(dá)的漢地。由高僧達(dá)倉宗巴·班覺桑布所著的《賢者喜樂贍部注入洲明鑒》記敘到,國王(都松莽布支)得到茶葉以后說:“此種葉乃上等飲料,飲用它的器具,不能用以前有的瑪瑙杯、金銀等珍寶制作的瓢勺,需要找一種以前沒有的器具。聽說漢地的皇帝有一種叫做碗的器具,可派人前去要來”。于是,吐蕃派出使臣前往漢地,漢地皇帝說:“我們漢地與吐蕃雙方多次交戰(zhàn)和會盟,為吐蕃利益,我已歷次送醫(yī)藥歷算、種子、各種樂師,吐蕃并不記住我的恩德,因此不能將碗贈給吐蕃。若吐蕃自己有制作的用料。我可派遺一名制造碗筷的工匠前去”。 白茫雪山腳下的奔子欄具備了兩個條件:其一,這里是金沙江古渡口,茶馬古道的必經(jīng)之地,是文化、技藝、物資的交融集散地。其二,白茫雪山豐富的森林資源,提供了制作木碗的優(yōu)質(zhì)材料。所以,奔子欄這個村子的名字就和木碗一起,傳遍了所有用木碗的地方。 《雪域西藏風(fēng)情錄》還記載:西藏的木碗種類很多,價格差別極大。最好的木碗是“察牙”和“納拋”。“察牙”分措那“察牙”和云南中甸“察牙”,這是謬東凡先生的失誤,其實,藏民只說“奔子欄察牙?!薄霸颇现械椤笔侵囅壬胗幂^大的地名來替代奔子欄這個村名,以使不了解藏族的讀者能從地圖上知道大致的產(chǎn)地。但是,奔子欄的名聲比中甸或德飲要大得多。其實,歷史上藏區(qū)最好的木碗、普通家庭使用的木碗大多來自奔子欄和江對面的尼西上橋頭。 (來源:云南旅游 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