酷夏之熬、傍晚難消,于是攜女兒于鄉(xiāng)間小路上尋一絲涼意。走過一段有大橋的公路,步入泥土小道。幼女像一只輕盈的小蝴蝶忽而在前,忽而在后,歡快地跑跑停停,好奇地問這問那,在不知不覺中,就到了一處清波漣漣的湖塘邊,頓覺神清氣爽。這是學生時代和朋友游玩、讀書的地方。 如今景色依舊,感受亦然。湖塘周圍是農田村舍,幾壟翠竹挺拔、巨樹參天。農人們三三兩兩在田野上耕耘。我們脫了鞋赤著足踩著窄窄的田埂,到了湖塘的那一邊,正對著落霞裹著的夕陽,霞光映著湖塘,“一道殘陽鋪水中,半湖瑟瑟半湖紅”,那金波閃爍的水面,就像誰把珍珠撒在上面,跳躍著、滾動著……一陣微風拂面而來,蕩起粼粼波紋,藍天白云倒映在其間,變幻莫測。在湖塘這邊向那邊眺望,當年一間殘破的、無人居住的小屋,已被樹木掩映,露出的是一角白墻碧瓦。 遠處的狗叫,近處的蛙鳴,此起彼伏。牛兒在岸上自由自在地吃草。牧童們肆無忌憚地光著屁股蛋打起了水仗,歡樂的嬉笑聲引得女兒也吵鬧著要下水。在盛夏這樣的情景里大人也有玩水的沖動,可惜我們沒有帶游泳衣。城市里的年輕人夏天休閑、歇涼有游泳池,但我不大喜歡那個地方的繁雜和喧鬧。只有這靠近城市邊緣的湖塘,帶著泥土的芬芳,以一種獨有的清涼感、濕潤感默默地迎送著喜歡它的人們。 清風徐徐,一縷幽幽的谷香、草香迎面撲來,沁人肺腑,令人陶醉。夕陽沉沉山黛綠,湖塘在草木的映襯下,更顯出怡然恬靜的秀美。宛如一幅融淡雅與繽紛于一體的田園水彩畫??吹萌诵臅缟疋?、思緒飛揚。透過渺茫的時空,我恍然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夏末的黃昏,或許這里的一草一木,這美麗的湖塘還默默地記得,那一群活潑純真的少男少女曾為它寫下的不少贊美的詩篇…… 夕陽染紅天際,倒映在粼粼的湖塘里,將眼前的一切染成了金黃色,霞光灑落在水面上,顫動著。我揉揉雙眼,伸個懶腰,掬一捧清涼的水,將臉埋入水中,頓時,酷夏的熱燥之氣,工作、生活的疲勞消失了,只留下涼爽的感覺。湖塘周圍草青樹綠,秧苗、莊稼旺盛蔥蘢、生機勃勃,莫不就是這湖塘之水灌溉滋潤?拉著女兒的手漫步于湖塘邊,久久不肯離去,黃昏的紗幕緩緩地落到了水面,騎牛暮歸的牧童擦身而過,慢慢悠悠、閑逸自得,吹著一曲《走在鄉(xiāng)間的小路上》,悠揚的口哨聲在湖塘上空久久回蕩,我的心緒也隨著它在晚風中飛揚……(王濤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