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些年的不容易,我怎能告訴你……”我一早被窗外飄來的悠揚深情的歌給喚醒了。才發(fā)現(xiàn),對門已經(jīng)住進了新的住戶,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,正費力地指揮搬家公司放置物品。我好心地問她:“你老公呢?怎么就你一個人搬家?”忙碌中的她笑笑說:“過兩天回來。”但是過了“兩天”乃至二十天,她老公也沒回來。有一次遇到她上樓時摔破了膝蓋,疼得眼里噙著淚,但出于樓區(qū)住戶的“潛規(guī)則”,我沒好意思再打聽,怕觸動這個“可憐的女人”的“難言之隱”。 但后來她的婆婆的到來打破了這個謎底,口無遮攔的老太太,一來就自豪地告訴四鄰:兒子在山西當兵,都快十年了,我兒媳婦叫小林。 原來她是軍嫂,我不由從心底升起一縷敬佩,也親切地和她走動了起來,敞開心扉,才發(fā)現(xiàn)小林是個心無城府、陽光單純的女孩。小林臨產(chǎn)前半個月,告訴我她老公已經(jīng)請了假,五天后回來陪產(chǎn)。但一天夜里,她突然有了臨盆的跡象。她的婆婆凌晨三點來敲我家的門,我們好容易在路邊打到車,她由于腹痛,一陣緊似一陣地抓著我和她婆婆的手。辦完入院手續(xù),她打電話給老公,那邊無人接聽。到上午1點多,老公才打過來電話告訴她:一個老鄉(xiāng)家里失火了,他們十幾人忙了個天昏地暗,總算將人平安救出。小林老公趕到醫(yī)院的時候,他們那個7斤6兩的兒子已經(jīng)在醫(yī)院的小木車里開始喝奶粉,小林只是靜靜地笑著,淚花中只有想念和甜蜜,沒有一絲抱怨。 孩子剛剛滿月,小林就將全部的家務從婆婆手中接了過來。婆婆是南方農(nóng)村的傳統(tǒng)老太太,加上身體不太好,固守著“女人就要做家務、孝敬公婆”的舊觀念。她來了后,小林還要負責照顧她。我寫稿到深夜的時候,還能隱約聽到她在洗衣服或抱著哭鬧的嬰兒哄睡,黎明,又早早起來做飯。這種苦累的日子,如果放在有“文藝病”的我身上,肯定傷春悲秋個沒完,但小林卻咯咯地笑得很響。她是個愛唱歌的女孩,婆婆出門遛彎時,她會抱著孩子邊走邊滿屋子唱歌,唱《輕輕楊柳風》《小白楊》,她聲音溫軟柔和,云朵一樣從相鄰的窗子飄進來。我就是覺得太好聽了,才跟她學會了唱軍歌《妻子》:“真正的男兒,你選擇了軍旅,癡心的女兒,我才苦苦相依……我驕傲,我是軍人的妻”。 與小林為鄰后,我也漸漸變得勤快、開朗,我那個經(jīng)常出差在外的老公不無欣慰地說:“與軍嫂為鄰,滿滿的正能量!” 我驕傲,能與軍嫂為鄰。 |